北风瑟瑟,虽有暖阳护身,吹在脸上却刀刮似的痛。桃子穿着厚厚的外衣,牛仔裤也因里面穿着太多内衣而显得有些脓肿。桃子刚吃过早饭,打算去找同学玩。回来两天了,哪儿也没去过。她身上这件红色的外衣还是她一回来妈妈给她买的,她回来时也没带一件厚衣服。
儿时的衣服妈妈还给她保留几件,只是现在想穿也穿不下去。她家就在镇边上,镇上有一小学和中学,她的小学和中学就是在那度过的,两所学校在一起,离她家也就五百米远。桃子戴上近视镜,双手插在口袋里,刚欲出门,却见一个男孩站在门外伸头往她家里看。桃子一见那人,高兴地喊道:“李玉龙,你怎么过来了?”
李玉龙也只来过桃子家里一次,几年不回家,这次来不敢确定这家就是桃子家。但听桃子在院子里喊他,兴奋地就往院子里走来。看他脸腮通红一片,想是在外面呆很久了。李玉龙提着两大袋食品,桃子见状笑道:“怎么,看我还要带礼品啊?”李玉龙笑笑说:“婶婶在吗?我来找你玩,顺便看看叔叔和婶婶。”桃子说:“我爸一早吃过饭就出去了,我妈还在房间里,你去吧。”“我……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?”李玉龙一人还是有点不敢,想叫桃子陪他一起去。可桃子故意不去,李玉龙无奈,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去了。桃子在门外偷听,忍不住偷笑。
过了一会儿,李玉龙仓惶出来,桃子忙跑到一边。李玉龙出来看到桃子,还以为她刚出她房间里出来。桃子故意问他:“你给我妈说了些什么啊?她又对你说了些什么?”李玉龙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说:“还能说些什么啊,就是打个招呼问个好,把你和我的事说了呗。”
“我和你?”桃子刚才虽在门口偷听,但没太听的清楚,具体李玉龙向妈妈说了些什么,她是不知道。但听到李玉龙最后这一句,心猛地一惊,忙问:“你到底对我妈说了些什么?”她说完,心里则想:“他不会是来我家提亲的吧?”
“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李玉龙见桃子又急又窘的样子,忙说:“我是说,我和你是同学,几年没见你了,今年你回来。我就来看看你和婶婶。”“哦,吓我一跳。”桃子拍拍胸口,似逃过一场大劫。李玉龙歪歪头看着桃子的表情问:“你真的那么害怕我去向你家里提亲吗?”桃子见李玉龙有些误会,就解释说:“不是啦,其实呢,前两年我妈妈就想给我定亲,我一直拒绝。前天刚回来,妈妈妈妈还对我说相亲这事。可我不想这么早就定亲,毕竟两个人互相都不是很了解就在一起,那以后会很不好的。”
李玉龙脸红红的,不知是风吹而致,还是心理反应。他看着桃子似有无尽话想对桃子说,就像洪水突然被止住一般,硬是憋在肚子里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话由洪水变成一条小溪从嘴里流出来:“假如,我说的是假如。”他又刻意强调一下说:“我去向你家里提亲,你会不会同意?”“啊”桃子轻啊一声,虽然在她心里早已想到他会说这一句话,但他真的说出来时,还是忍不住心猛地一收缩,脱口轻啊一声。李玉龙静静地看着她,等待她的答案。可桃子脸红地转过身,似在努力思考,好久不应声。李玉龙看似平静地看着她,其实内心早已万马奔腾,整颗心七上八下,提心吊胆,聚精会神来听桃子嘴里即将说出的话。
终于,桃子转过身,眼角已经泛红,颤声对李玉龙说:“我们出去说好吗?”见她这样,李玉龙忙点头答应。两人来到一个山头,慢慢走着。桃子又不知一时怎么对他说出口,康西的事,她可以不告诉他,因为从今以后,她就不认识康西这个人了。可她曾答应过阿杰等他一年,她不想失信任何人。虽然在康西,李玉龙和阿杰三人中,她对阿杰好感最淡,但现在她不能答应李玉龙什么。
在中学时,他俩就是班里无形中公认的一对。李玉龙长相清秀,脑袋瓜聪明,人又爱说爱笑,成绩也好。桃子那时还没有今天这么气质绕身,那时她眼睛还没近视。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,性格有些古怪,但挡不了有人喜欢她。她两人坐前后桌,下课时两人常相互交耳,聊的甚是开心。如果她读高中时还能继续和他一班,即使两人都没考上大学。如果两人能一起出来打工,如果两人又在一个厂打工。
那么,她就不会迷恋康西,更没有和阿杰成为男女朋友的机会。可是,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。
桃子依在一棵柏树下,李玉龙站在她面前。她看着李玉龙说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,故事很长。如果你不愿多听,我可以只把重要的说给你听。”李玉龙点点头说:“我只听关于你的。”“好”桃子惨然一笑,说:“今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,他叫阿杰,贵州人,大我三岁。他追我,我一时糊涂便答应他了。但我并不喜欢他,他每次约我出去玩,我都没去过。
后来,我提出说分手,他很伤心。因为他认为我是看不起他,认为他没本事。他就向我发誓,说他一年后一定混出个样子回来找我。让我等他一年,我不忍心让他再伤心下去,就答应了。”
“如果他一年后真的混的好,你是不是继续做他女朋友?”李玉龙虽用平静的声音问着她,却掩饰不了他内心无尽的痛苦。“我也不知道,我现在也很难受。”桃子痛苦流泪又说:“有时看到他可怜楚楚的样子,我也想过做他女朋友,可是我并不是真心喜欢他,也不想和他继续发展下去。他为我戒烟戒赌,我真的狠不下心拒绝他,我现在心很乱。”说到最后,忍不住抽泣起来,身子顺着树慢慢滑落。她取下眼镜,身子缩在一起,痛苦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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